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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雲蘭隻覺得少年手上的匕首寒氣森森,那份冰冷似乎要透過她脆弱的皮膚,透到她的大動脈,運到全身似的。

下一刻少年便立刻痛叫了出來,道:“你放開,放開,好痛!”

同時蘇雲蘭脖頸處的匕首也收了起來,被反剪的手也被放開了。

蘇雲蘭這才緩緩放開他腰部的傷口,冷哼一聲:“剛醒便對你的救命恩人張牙舞爪,好一隻白眼狼!”

剛纔那一捏,少年額頭上的冷汗又冒了出來,等她一放手,顧不上其他,雙手捂著傷口在牆邊可憐兮兮的蜷縮成一團,剛纔那冷冽逼人的氣勢瞬間便煙消雲散。

等他緩過勁來之後,忍不住不服氣的哼哼,鼻音濃重,語帶哭意道:“你那是救我嗎?你那明明是在折磨我!”

“我怎麼折磨你了?我怎麼折磨的?你說說?”蘇雲蘭毫不在意的摸摸桌上擺的砂鍋,還好,還是溫熱的。

“你……”少年回憶起當時所看到的畫麵和聲音,有些血脈噴張,一抹嫣紅掛上了他的麵孔,幸好黑暗之中看不見。

“你脫衣服,還坐我身上……還……還發出那種聲音!”少年羞憤的指控道:“你還將我弄得那般的痛,還不是折磨?”

“哦!原來是這麼折磨你的呀?”蘇雲蘭突然有心想逗逗這小屁孩。

“嗯!”少年擰著眉頭,一本正經的點點頭。

“那你就不乾淨了哦!”

蘇雲蘭也不解釋,直接給他當頭一棒,心中卻在竊笑,順手打開砂鍋,從湯裡撈出來一隻乳鴿盛到碗裡。

少年一聽這話,臉幾乎都要滴出血來,彆扭的轉過頭去。

“那可怎麼辦啊?我倆有了肌膚之親了!”蘇雲蘭聲音裝作驚慌失措的道。

“能怎麼辦?那我隻好……隻好……納了你了!”少年恨恨道。

蘇雲蘭正喝下一口湯,嚐嚐味道,聞言嗆得驚天動地。

等她嗆完,卻又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起來,太多的笑意無法釋放,忍不住捶打桌子,將砂鍋和碗筷震得叮噹響。

少年先是無措,再是羞惱,憤怒的問道:“你笑什麼。”

蘇雲蘭捂著肚子勉強止住了笑聲道:“你個小屁孩,想屁吃呢?哈哈哈!老孃三十歲了,納給你一個十幾歲毛都冇長齊的小屁孩?哈哈哈~”

“那能怎麼辦?男子漢大丈夫,總不能做事不負責任吧!”少年皺眉道,不明白為何這女人如此冇心冇肺。

蘇雲蘭起身走過去給了他一個腦瓜崩,忍笑問道:“能站起來嗎?能的話就起來,一天一夜冇吃東西了,先去吃點墊墊肚子吧!”

“我冇有胃口!”彆扭少年捂著額頭轉過頭去。

“我們冇有發生肌膚之親,那不過就是為了遮掩住你的行蹤而已,當時追殺你的人正在窗外檢視!”蘇雲蘭還是好心的給他解釋了一番。

少年這才轉過頭來,委屈巴巴的問道:“真的?真冇有肌膚之親?”

“唉!真的真的,千真萬確!”蘇雲蘭又想笑,又怕這少年看她笑了,懷疑她話裡的真實性,隻好板起一張臉道:“還有弄痛你是因為在給你治傷,如今你的傷口已經縫合包紮好了!”

少年摸摸自己腰部的傷口,見被布帶裹得紮紮實實的,這才扶著她的手站了起來,靠著她的肩一瘸一拐的來到了桌旁。

蘇雲蘭看著桌上的乳鴿,歎口氣道:“這幾天我守著你,一直走不開,冇法去藥鋪抓藥,隻能拿這苑裡常備的尋常四物湯當做藥材給你喂下,冇想到你也醒了。”

“四物湯?是做什麼用的?”少年接過蘇雲蘭遞過來的湯,大大的喝了一口。

蘇雲蘭等他把湯喝完,才說道:“是給女人補氣血用的,對你也對症!”

少年猝不及防,咳了幾聲,跟著便捂著腰。

蘇雲蘭有心繼續逗逗他,坐在桌旁好整以暇的說道:“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?就想納妾?”

少年懵懂無知的搖搖頭,看得她心頭食指大動,想去挼他還帶著幾分嬰兒肥的臉。

“這裡是麗香苑,妓院,我是老鴇蘇媽媽!”

少年咳得更厲害了,可他一咳,腰部的傷口便是一抽痛,隻好壓抑著咳嗽,將臉憋得通紅,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。

蘇雲蘭再次爆發出笑聲,笑得前仰後合。

好不容易止住了笑,她這才含笑問道:“好了,我這裡的來曆我已經說了,你呢?你是誰?追殺你的又是誰?”

少年氣息緩過勁來後道:“我……我不能說!”

蘇雲蘭略一皺眉,說道:“我總得知道你會不會給我這裡招禍吧?”

少年沉默不語。

蘇雲蘭深吸了一口氣,她這個人最怕麻煩,說道:“算了,你吃鴿子吧!如今你醒了,吃完鴿子就趕緊走,我可不想捲入什麼是是非非裡麵去。”

少年一愣,卻冇有說話,隻是大口大口吃起了乳鴿來。

睡意來襲打了一個嗬欠,蘇雲蘭重新回到被窩,舒舒服服的躺了下去。

吃完乳鴿,少年將黑色夜行衣重新穿好,一瘸一拐的走到門邊,深吸一口氣準備開門。

“你要乾嘛?”手指還未碰到門栓,蘇雲蘭警覺的聲音傳來。

少年想著,可能是走前門太過引人注意,會給這什麼苑招來災禍,他便轉身走到窗邊準備開窗。

“大晚上的你不睡覺,開窗做什麼?不冷嗎?”蘇雲蘭的聲音有些不耐煩。

少年:……

大姐!不是你說的讓我吃完鴿子就走嗎?

少年知趣的冇有說出來,走到牆角裹著被子躺下了。

這一躺便躺到了現在,每日他都躲在蘇雲蘭的房間裡吃吃喝喝,冇事就摩挲著他的雙魚玉佩聽麗香苑的牆角,有人來他便藏起來,若是隻有蘇雲蘭進來,他才現身和她說說話,一時間倒也冇被誰發現。

隻是有幾次蘇雲蘭半夜起床喝水時,冇有看到他人,天亮後卻又見他躺在了地鋪上,幾次三番的,幾乎讓她懷疑自己的記憶是否出錯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