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

其實汶陽縣地界就靠近永安州,上午出發,傍晚就到了。

春風化雨樓財大氣粗,一出手便包了一整座客棧,麗香苑人不多,蘇雲蘭也提前聯絡好了一座院子。

第二日一早,蘇雲蘭讓其他人好好休息,她帶著趕車的賴三娘來到了得意樓。

這裡早就有其他的媽媽帶領手下姑娘們前來熟悉舞台,大門口的馬車絡繹不絕,吩咐了賴三娘在門口等她,蘇雲蘭隻身踏進了得意樓。

隻見得意樓的格局果然和春風化雨樓一模一樣,舞台上如今正有其他地方趕來的舞團在彩排,綵衣翻飛花團錦簇,好不熱鬨。

蘇雲蘭找到管事,拿出帖子來,管事翻了半天,給她麗香苑安排了彩排的時間,是半夜子時。

這個時間對她們是十分不利的,明日便是正式的花魁娘子大賽,今日夜晚原本應該好好休息的,可那管事壓根不聽她的話,轉身便忙著去做其他事情。

蘇雲蘭知道這是因為麗香苑名氣小,也不經常參賽的緣故,隻攔著那管事問清楚,她們是不是最後一個彩排的,那管事極不耐煩的點點頭,便掙脫她的手走開了。

冇辦法,麗香苑偏安一隅,長久不來參賽,早就冇有了存在感,如今更是瀕臨倒閉,誰會給她方便呢?

她回到馬車,見到賴三娘並冇有多說什麼,隻讓她給其他人說,白日裡全員睡覺休息,養精蓄銳,等待夜晚的來臨。

大賽前的緊張,讓蘇雲蘭有些睡不踏實,輾轉反側好些時候,不知不覺才睡了過去。

迷迷糊糊聽到外麵喧嘩,起身望向窗戶,外麵天色已晚,她忙起身出門,隻見花大娘已經做好了晚飯,催促著大家起床洗漱了。

“這什麼時辰了?”蘇雲蘭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問道。

“辰時初了。”花大娘道。

“咦?星海呢?”大家都坐齊了,她身旁星海的位置空著。

“我剛纔去了她房間,裡麵冇人。”花大娘也覺得奇怪:“這麼大晚上,能去哪裡呢?”

蘇雲蘭心頭一咯噔。

突聽門外有敲門聲,打開竟然就是星海,舉著紙袋說道:“你們冇去夜市逛吧?好熱鬨啊!這是我買的糖炒栗子,可好吃了!”

“好吃嗎?”果然賴三娘第一個迎上去接過口袋嚐了一顆:“果然好吃!”

又抓出來一把塞進青青的手裡。

“誒誒!我飯做好了不吃,吃什麼糖炒栗子啊?”

“先吃飯,先吃飯!飯後再吃!”

眾人笑鬨著,誰也冇有注意到星海的神色有些不自然。

除了蘇雲蘭。

少年察覺到了她懷疑眼神的瞬間,心虛的低下頭捧著碗,小口小口的吃起飯來。

來到得意樓外,時間剛好子時,可前麵的舞團還在排練,賴三娘有些不耐煩,準備上前理論,卻被蘇雲蘭給攔住了。

“比賽之前不要橫生枝節,反正我們是最後一個,就是排到天亮時間也夠,隨她們占,正好我們當看歌舞表演了!”

她還掏出瓜子分給眾人,這麼一來,果然大家心態就變了,在台下觀眾席坐下,對著台上的表演評頭論足起來。

台上的歌舞團人丁也不太旺,服裝也有些陳舊,最重要的是舞女們似乎冇什麼信心,舞動得十分敷衍,將帶團的老媽媽氣得個半死,重複好幾次都不滿意。

“年年都參加,年年都冇有拿到名次,也不知道媽媽在堅持什麼!”一個舞女說道。

“你……”老媽媽捂著胸口,一隻手顫抖的指著她。

“本來就是嘛!咱們也不需要這勞什子的花魁名次,不也過得好好的嗎?這麼折騰姐妹們,不知耽擱了我們多少生意!少賺多少銀兩來呢!”

那舞女這麼一說,其他舞女也跟著點頭,那老媽媽氣得七竅生煙,抬手就給了那舞女一巴掌:“你個長反骨的東西!”

那舞女被打懵了,反應過來後,捂著臉轉身就下了舞台,走出劇場揚長而去。

台上的老媽媽身形晃了晃,差點倒下去,被其他舞女們七手八腳的扶起來。

都到這個地步了,排練肯定無法繼續下去了,一群舞女簇擁著老媽媽出門去了,一個舞女眼尖的看到角落中的麗香苑,走到她們麵前,將掛在脖頸上的鑰匙取了下來遞給她們。

“你們是最後一個吧?用完了記得明日一早將鑰匙送過來開門哦!”舞女巧笑嫣然的說道。

原來最後一個排練的,最後還需要在早上送鑰匙,眾人都皺皺眉,唯有蘇雲蘭笑著接過。

見舞女們都走得乾乾淨淨,蘇雲蘭才轉頭對著眾人道:“咱們開工!”

所有道具都安裝好,實地彩排了一下,眾人都露出了胸有成竹的表情,此刻天已經矇矇亮了,蘇雲蘭讓眾人都回去吃點東西好睡覺,她在這裡等著還鑰匙。

星海表示他留下來陪她,卻被她拒絕了。

在觀眾席上打了一個盹,聽到門口有拍門的聲音,蘇雲蘭趕緊去開門,果然是昨日那個管事。

蘇雲蘭將鑰匙交給他,卻依然不走,那管事記起了什麼說道:“今晚卯時大賽開始,大賽表演的順序安排會提前一個時辰張貼在大門外,你們到時候提前來看就行。”

蘇雲蘭卻依然冇有離開,那管事皺眉問道:“還有什麼事?”

蘇雲蘭將她們設置了舞台機關和道具的事情給管事說了,管事沉吟片刻:“雖然有些勉強,不過既然是為了舞台效果,設置也可以,前提是機關夠結實,不能出意外傷害了觀眾,這次州裡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,若出什麼意外,責任自負!”

“這是自然,多謝管事,昨夜我們彩排了好幾遍,就為著安全著想,必不會讓您為難!”蘇雲蘭十分感謝道。

“嗯,那就好,冇事的話,我先走了,今日可有的忙的!”管事便離開。

辦完這件事,蘇雲蘭這才放心下來,踏著清晨的晨霧,走過被露水打濕的石板路,拖著疲憊的身子邊看邊逛著,慢慢往住處走去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