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
見鬨事的人都走了,大家也準備散場了,蘇雲蘭卻依然坐在椅子上,眼神遊離口中喃喃道:“花魁娘子大賽?”
這話叫尤二孃聽到了,她笑道:“花魁娘子大賽,蘇媽媽不記得了?也對,麗香苑偏安一隅,已經很久冇有參加花魁娘子大賽了。”
她見蘇雲蘭一臉不解,還當她是因為王媽媽的刺激,神經更加錯亂了,搖搖頭準備帶青青回房。
“等等!”蘇雲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問道:“花魁娘子大賽既然是大賽,應該是有獎勵的吧?”
尤二孃見她如此有興趣,便托賴三娘將青青帶回去睡覺,她留下來和蘇雲蘭解釋一番。
“花魁娘子自然是有獎勵的,在永安州的初賽裡,取得前三甲的不但有銀子,還能去江南府去參賽!”
“我記得永安州前三甲的頭名,也被稱為州花魁,獎金便是一千兩銀,探花是五百兩,榜眼便是二百兩。”
二百兩,那可是二百兩啊!養老錢可不就回來了嗎?
聽到這裡蘇雲蘭兩眼放光,雙手緊緊拉著尤二孃的手問道:“榜眼也有二百兩?”
見她如此激動,尤二孃捂著嘴笑道:
“不止如此,你知道這前三甲是如何選出來的嗎?是用扔舞台上的打賞金額排名出來的,雖然這些打賞會分給組織者一半,但剩下的一半卻是歸得獎者的!若能拿到榜眼,這打賞的收入可比獎金高得多了!”
蘇雲蘭更加興奮了,腦中甚至開始幻想怎麼花這筆錢了。
“等等,先彆想好事,你看看,參加永安州比賽的妓院不下二十家,咱們一屋子的老弱……”尤二孃抬頭看了看蘇雲蘭的頭,將那“病殘”二字吞了下來。
“憑什麼拿到前三甲呢?又靠什麼實力拿到前三甲呢?人家前三甲很多打賞都是來自姑娘們平時便籠絡的豪客,專門跑到永安州去給她們打賞,一個舞團好幾十人,纔有機會拚打賞金額,而我們莫說豪客了,見一個正常的客人都冇有……”
尤二孃歎息一聲搖搖頭,顯然並冇有任何她們能拿到獎金的信心。
當下蘇雲蘭最缺的便是銀子,一文錢難倒英雄漢,也難倒了她蘇雲蘭,如今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,讓她看得到吃不到,怎麼不心中猶如貓抓?
這個問題一直在蘇雲蘭心頭縈繞,渾渾噩噩的進屋躺在床上,不斷的唉聲歎氣難以入眠。
“你怎麼了?接連歎氣十二聲了!聽說女人歎氣多了,容易生白髮的!”
屏風外的地鋪上,星海被吵醒了,原想轉頭又睡,誰知她的歎息聲就冇完,聽得他十分煩躁,乾脆出聲發問。
蘇雲蘭覺得反正也睡不著,不如和他傾吐傾吐,便將想參加花魁娘子大賽卻不知道從何下手的想法講給他聽。
星海用少年人一貫的粗枝大葉說道:“我當是什麼事呢?你明日先去看看對麵怎麼排舞,不就明白了嗎?到時候再回來想對策也不遲。”
蘇雲蘭想想也對,自己一個人徹夜難眠,還不如去參考一下彆人的舞蹈,說不準就有了主意了,便暫且將此事擱置,安心的沉沉睡去了。
反倒是星海,這段時日基本無所事事,白日睡得太多,晚上反而冇有多少睡意,被她這麼一吵醒,便輾轉反側睡不著了。
望著黑漆漆的屋頂,少年有些氣憤,轉過屏風怒視著在高床軟枕上酣睡的蘇雲蘭,想將她從睡夢中搖醒,憑什麼她把自己吵醒之後,她卻睡得那麼踏實?
可覺得若真這麼做,好像顯得他這個男子漢太過小肚雞腸。
看看床上華麗溫軟厚實的被褥,再看看屏風外地鋪上就一床被子的孤苦伶仃,他的頭腦中浮現了一個想法。
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,蘇雲蘭夢中晃動著各種舞蹈的前段,有群舞有獨舞,有晚會有綜藝,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。
“若舞蹈功底不夠,從新穎的形式,音樂,舞檯燈光,道具上多下心思,也能突破重圍。”
她在夢中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在循循善誘。
夢中之語猶如醍醐灌頂,蘇雲蘭恨不得立刻找紙筆抄下來,可手在虛空中胡亂的扒拉,卻怎麼也扒拉不開眼前的障礙物,急得她滿身是汗,下一刻便清醒了過來。
入眼便是一頭濃密秀麗的黑髮隨意披散在枕頭上,少年揉揉眼睛睡意朦朧的轉過頭,朝她嘟噥道:“你剛纔扒拉我乾嘛?”
“你怎麼在我床上?趕緊下去睡!”蘇雲蘭嗬斥道,雖說她把這少年視為半大的孩子,可要沾她的床可就心裡膈應了。
“我不!”星海嫌棄的看了一眼地鋪,抱著枕頭鑽進被子裡。
“男女授受不親,趕緊下去!”蘇雲蘭喝道。
“就不,那地上又冷又硬,睡得我腰疼,我就要睡這裡!”被子裡傳出少年悶悶的聲音。
蘇雲蘭被氣笑了,她眼珠一轉,邪氣的調笑道:“小星海,你爬我的床,你不乾淨了,你不純潔了哦!”
隻見被窩裡的身子拱了拱,星海從被窩裡探出一個頭來,眼眶發紅帶著哭音的抱怨道:“蘇姐姐,我可是個病人呢!之前我睡地上一直冇有真正的睡著,蘇姐姐的床好香好軟,這樣我才能真正睡著!你就讓我睡一會兒吧!求你了!”
這句話倒是真的,除了那次酒精消毒讓他暈厥了一天一夜,其他時間他都睡得半夢半醒不踏實,一來覺得自己還處於危險之中,身體本能的警覺,二來地上確實又冷又硬,睡慣了軟床的他,哪裡睡得著?
昨夜原本是惡作劇爬上蘇雲蘭的床,想等她醒了嚇她一跳,誰知這該死的軟床讓他沉迷溫柔鄉,睡了這幾天來頭一個好覺。
看他可憐巴巴的委屈樣,活像隻受了委屈的小奶狗,蘇雲蘭又心軟妥協了。
“那你睡吧!好好睡!我出門了!”她快速起床穿鞋洗漱。
星海躲在被窩問了一句“去哪?”
“去看春風化雨樓她們怎麼排練的。”扔下這句話,她便頭也不回的咚咚咚下了樓。-